老龄化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产物,也是21世纪人类社会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今天,中国正在从有史以来的年轻社会转向前所未有的社会形态——老龄社会。
截至2018年底,60岁以上人口达24949万人,占总人口的17.9%,较2017年新增859万人,占比增高0.6%。65岁以上人口达16658万人,占总人口的11.9%较2017年新增828万,占比增高0.5%。
同时,出生人口为1523万人,比2017年减少200万,人口出生率为10.94%,出生人口数量建国以后第三低,人口出生率建国以来最低。16-59周岁的劳动年龄人口8.97亿,比原预计的2023年提前5年降至9亿以下。种种数据说明,中国老龄化的程度在深,速度在加快。
老龄化对中国的冲击,已从民生到经济,再到社会各层面,影响的广度、深度、浓度和强度日益超出人们的理解和想象。
一、老龄化的三动力
推动老龄化的力量,主要来自于长寿、少子、迁移三个方面。
长寿是老龄化的发动机。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提高医疗技术的进步,人类平均寿命延长,老龄人口自然增多,推动着人口年龄金字塔顶部的不断扩大。在中国2017年人均寿命达到了76.7岁,越来越接近高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
少子化是老龄化的加速器。受工作、生活、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全球总和生育率持续下降,使得人口年龄金字塔底部持续缩小,进一步加速了老龄化。
在中国,尽管2016年开始放开二胎,但从实际来看,生育水平仍呈现持续下滑的趋势。2018年,中国出生人口1523万人,为建国以来的第三低,人口出生率为3‰,出生率更是创建国以来历史新低。
迁移是老龄化的变压器,加剧或缓解着当地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在我国,北上广等大城市受益于流动人口的大量涌入,在相当程度上对冲了常住人口的老龄化。
二、老龄化进程:从全球到中国
从全球老龄化进程看,2050年全球老龄人口将达到21亿,占全球人口的21.4%;进入老龄社会的国家或地区达158个,占国家总数约75%。老龄化社会呼啸而来。
中国于1999年末进入老龄社会,并拉开了为期百年的老龄化世纪。
《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总报告》将中国这长达一个世纪的老龄化进程分为4个发展阶段。
1.快速老龄化阶段(1999 -2022年)
老龄人口数量从1.31亿增至2.68亿,老龄化水平从10.3%升至18.5%。
2.急速老龄化阶段(2023-2036年)
老龄人口数量从2.68亿增至4.23亿,老龄化水平从18.5%升至29.1%。
2029年,中国总人口数量达到峰值14.63亿; 2030年,中国总人口开始负增长。
3.深度老龄化阶段(2036-2053年)
老龄人口数量从4.23亿达到4.87亿的峰值,人口老龄化水平从29.1%升至34.8%。2046年,随着1987-1995年第三次出生高峰人口进入老龄,中国老龄人口迎来第三个增长高峰,年均净增加666万,年均增长率1.42%。
4.重度老龄化平台阶段( 2054-2100年)
老龄人口增长期结束,由4.87亿减少到3.83亿,人口老龄化水平始终稳定在34%上下。2054年,中国人口老龄化水平达到峰值34.9%。此后,中国老龄人口总体规模开始进入缩减期,老龄化水平略有下降且基本稳定在34%上下。
三、中国老龄社会表征
相较年轻社会,老龄社会的主要特点有:
一是人口年龄结构发生重大变化,老龄人口与其它年龄人口一起构成推动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
二是经济供需两侧发生重大改变,基本的经济模式、生产方式、增长动力、核心要素、产业结构、收入分配和市场供需发生重大调整和改变,以适应人口年龄结构变化所提出的需求。
三是各个群体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通过一系列对生命、传统、伦理和家庭的具体文化表现和社会行为进行新的构建。
具体到中国而言,中国的老龄化是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进程中的老龄化,中国老龄社会与经济崛起和文化复兴几乎同时到来,中国特定的文化传统决定了中国老龄社会有其特定的发展路径和模式。
(一) 人口特征
个体变化显著。中国人平均寿命显著提高,老龄时期站生命周期的比例明显提高,正因为如此,中国人越来越重视健康、文化等软性需求。同时,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日新月异,都将对老龄群体产生重要影响。
总量先升后降。无论是人口总量、劳动年龄人口还是老龄人口数量,都将经历先升后降的一个过程。以老龄人口为例,2053年,中国老龄人口将达到峰值4.87亿,此后将进入负增长阶段,预计2100年降至3.82亿。
老少结构倒置。随着老龄化的发展,老龄人口持续增多,少儿人口持续减少,将打破“橄榄型”的人口结构,逐步走向“倒梯形”。老龄人口数量将于2022年追平少儿人口数量,此后将超过并逐步拉大差距。
分布不均衡现象出现。在我国,农村与城市之间、省与省之间都存在老龄化进度、经济发展程度的不统一,这也为中国应对老龄化问题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二) 社会关系
家庭变迁加剧。近年来,中国家庭小型化、少子化趋势明显,导致家庭养老基础日渐薄弱,养老压力日益加大。同时,中国面临高风险的独居和空巢老龄家庭持续增加。无配偶老龄人口2010年为5162万人,2030年将倍增至1.05亿人。丧偶人口2010年为4786万人,2010年将倍增至9770万人。
代际矛盾增加。在家庭内部,老人逐渐丧失家庭主导地位,带来了家庭代际矛盾的增加。而在社会层面,需要社会加大对老龄人口住房、养老等方面的供给,改变了中国传统的利益分配格局,催生社会利益分配的一系列矛盾。
参与社会生产方式多样。老龄化必然伴随着劳动力绝对数量的减少,促使企业寻求资本和技术对劳动力的替代。再加上信息化、网络化的快速发展,个体参与社会生产的方式必将多样化。
(三) 社会规则
老龄群体社会地位提升。随着老龄人口持续增多,分享社会发展成果意识增强,对社会保障和就业、教育等公共服务方面的诉求增多。这就要求社会规则从传统的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全面调整,将老龄群体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之一。同时,老龄群体是社会负担的传统观念也正在转变。
老龄群体社会作用增强。权利意识和参与能力的增强,改变了老龄群体仅是社会管理客体的传统社会管理结构。
社会管理体系重心转移。老龄人口主要活动与社区,普遍对社区有较强的归宿感和认同感,习惯于依托社区居家生活。因此,社区在社会管理体系中的重要性日益提升,担负起越来越多的社会管理和服务职能。
灵活、专业的社会组织的重要性也日益突出。此外,以民非和企业相结合的“双轮驱动”模式可以同时获得政府支持和商业投资,实现快速扩张和高效运营。
(四) 文化心理
传统“孝”文化受冲击,内容和形式发生变化。421结构下,代际赡养负担加重,再加上城市化带来的迁移流动,导致家庭养老崩溃。这让很多人对传统孝文化的内容和形式有了新的理解。
文化形式更加多样。老龄人口的文化消费意识和购买力的提高,成为推动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新动力。以青年为消费主体的文化市场改变,老龄文化产业发展迅速。
心理准备严重不足。中国老龄群体普遍没有指定新的人生目标和规划。此外,社会对如何满足老龄群体参与社会发展缺乏制度安排。
四、中国老龄社会经济发展新动能
老龄化带来的人口结构改变,是劳动力数量在全社会人口比例上的缩小。劳动力是经济发展中生产要素的重要组成部分,生产要素出现重大改变,生产方式、经济模式、增长动力、产业结构、收入分配和市场供需等都需要做出重大调整和改变,以适应者龄社会人口结构变化所提出的需求。
未来老龄社会经济发展将有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其主要集中在老龄金融产品需求开发、老龄用品、老龄服务、细化发展的养老机构四方面。
此外,科学和技术的创新及应用对于老龄化趋势下的经济增长具有决定性意义,需要尽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强化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正向作用,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老龄社会可以赋予经济新动能。
五、老龄社会下中国公共政策建议
积极迎向老龄社会,政府的主导作用至关重要。政府应充分发挥公共服务和管理职能,着眼全局,因地制宜,积极引导,科学制定顺应者龄社会的公共政策和法律法规,加快从年轻社会到老龄社会的制度创新。因此,公共政策制定要坚持参与、包容、融合、精准、可持续等原则。
人口政策要突出差异性,防止一刀切,盲目照搬国外的经验。
保障政策突出公平性,建立国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推统一的城乡居民医保制度。
产业政策突出全面性,充分认清老龄产业涵盖第一、二、三产业,政策应涉及养老的各个领域。
技术进步突出创新性。以技术与资本替代劳动力成为未来产业发展的长期趋势。一方面,要依靠术进步促进经济增长,最大程度地抵消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负面效应;另一方面,通过推动技术进步,增加人力资本投资、带动人才培养,从而提高劳动力质量,提高劳动生产率,在总体上化解老龄化带来的多方面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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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本文摘编于《大转折:从民生、经济到社会——老龄社会研究报告》,作者:盘古智库、老龄社会30人论坛。本文来源于60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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